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物质富足、精神富有是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根本要求”。不同于西方以资本为中心的现代化，中国式现代化本质是追求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现代化，不仅要实现物质财富的极大增长，也要实现精神财富的极大丰富，因此探究精神富有的实现路径具有必要性。首先，应准确把握物质富足与精神富有的内在张力，夯实精神富有的现代化物质基础；其次，持续深化“第二个结合”，在文明交流互鉴与坚持文化主体性的相互促进中增强精神文明建设；再次，利用数字技术赋能，优化资源配置，完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筑牢精神富有外部保障；最后，尊重人民群众主体地位，激发人们创造精神财富、实现精神富有的强大动能。

一、推进物质富足，巩固精神富有的现实基础

（一）物质生产构成精神活动的基础

唯物史观以现实的人及其物质生产为逻辑起点，科学揭示了物质生产的基础性作用。人类首先必须解决吃喝住穿等基本生存问题，才能进一步从事政治、科学、艺术等活动。这与中国古代“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的智识遥相呼应。当社会生产力低下时，人们必须将大量时间投入维持生存的物质生产，既缺乏精神创造的精力，也缺乏文化享受的物质条件。正如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所指出的，“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物质文明的丰富发展是精神富有的根本前提。只有当物质资料生产在质和量上都得到满足，人的精神解放才可能从理论构想成为现实。

（二）以新质生产力厚植现代化物质根基

生产力发展既是衡量社会进步的标尺，也是实现共同富裕的物质保障。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指出，只有通过提升社会生产，才能够保证一切社会成员有富足的和一天比一天充裕的物质生活，同时保证其体力智力获得充分自由的发展和运用。从毛泽东思想提出“在新的生产关系下保护和发展生产力”，到邓小平理论将“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纳入社会主义本质论，中国共产党始终将发展生产力作为根本任务。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提出“新质生产力”概念，对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所孕育的生产力本质特征把握更为精准。

新时代推进物质文明建设、夯实精神富有物质基础，需要双管齐下：一是坚持高质量发展，通过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创造更多物质财富。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明确指出，高质量发展是现代化建设的首要任务，内含丰富人民精神世界的本质要求。要以现代化经济体系形成良好的物质保障和生产力基础，形成健康的经济发展模式。二是坚持以科技创新引领生产发展。当前需抓住科技革命机遇，突破关键领域“卡脖子”难题，加快形成和发展新质生产力，释放科技创新动能，实现高水平自立自强，为满足人民精神追求提供可持续的物质支撑。

二、深化“第二个结合”，涵养精神富有的核心内容

（一）“第二个结合”为精神富有注入文化力量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社会主义文化繁荣是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必要条件。实现精神富有需贯通“第二个结合”，激活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神力量。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思想内核上具有深刻契合性：社会愿景上，大同理想与共产主义追求都指向消除压迫剥削的社会形态；思维方法上，“阴阳相济”等传统智慧与唯物辩证法有相通之处；价值追求上，“民惟邦本”等理念与马克思主义人民立场不谋而合……这种契合为马克思主义扎根中国大地提供了思想土壤。

如今，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自发“内在契合”逐渐转向自觉“有机结合”。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以深厚底蕴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马克思主义则以科学世界观激活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时代生命力。“中国式现代化赋予中华文明以现代力量，中华文明赋予中国式现代化以深厚底蕴”，“第二个结合”促进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不仅为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提供深厚的文化支撑，也为人民抵御精神危机、充实精神生活注入文化力量。

（二）以守正创新激活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生命力

处理好“守正”与“创新”的辩证关系，是激活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深化精神富有的关键。“守正”重在坚守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方向，维护中华民族的文化主体性；“创新”要求对传统文化作出符合时代精神的新诠释，并以现代技术手段实现现代化表达。

实践中应警惕两种错误倾向：既要反对将传统等同于封建糟粕的文化虚无主义，又要抵制全盘接受的文化保守主义。前者本质上是对中华文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否定；后者整体拒斥现代化，具有否定主流意识形态倾向。必须以唯物史观为指导，在传承治国智慧、道德规范的同时，自觉剔除传统文化当中与社会主义价值观相悖的落后元素，提炼中华文明的精神标识，为丰富人民精神世界提供文化滋养。

（三）坚持文明交流互鉴与巩固文化主体性相统一

多元文明交流互鉴对于推动新时代文化繁荣、实现精神富有具有现实意义。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深刻揭示，现代社会发展必定突破地域限制，趋向普遍交往，这正是文明交流的逻辑前提。对外需以和平开放态度促进文化创新、讲好中国故事，对内要强化文化主体性建设，传承创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二者统一于培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实践中。

文明交流互鉴同时应注重巩固文化主体性，保持高度文化自信，在开放包容中实现“以我为主”的创新转化。既不盲目排外拒斥西方文明，也不陷入“全盘西化”误区。通过建立起传统与现代、民族与世界的有机联系，在保持文化定力中构建人类文明新形态，绘就精神富有图景。

三、丰富精神生活建设，筑牢精神富有的外在保障

（一）先进数字技术赋能，增强精神文化传播力

马克思深刻揭示科学技术对生产生活方式的变革作用。新时代以来，中国共产党人深刻把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规律，以丰富人民精神世界为核心，推动数字技术与文化融合，文化数字化得到历史性发展机遇。需持续加强数字技术在文化传承创新中的应用，增强精神文化的传播力，为精神富有注入新的力量。一方面，以数字技术赋能文化活态传承。通过高精度扫描、虚拟复原等技术实现总书记强调的“古籍典藏的保护修复和综合利用”，将古籍文物转化为永久保存的数字资源，助力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活态传承发展。另一方面，以数字技术赋能文化产业创新与文化精品创作。利用虚拟现实、人工智能、数字测绘等技术矩阵，培育云端展览、智慧文旅新业态，将红色文化转化为沉浸式体验产品，促进文化成果全民共享。

（二）完善公共文化制度，促进精神生活均等化

共同富裕不是整齐划一的“平均主义”，需要按照各地区特点及发展规律循序渐进。面对城乡、区域间的精神生活差异，需要促进优化精神文化资源配置，健全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精准对接人们各种精神需求，创造均等化的精神生活。一方面，优化资源配置，合理分配精神文化成果。通过城市带动乡村的共享平台，促进优质教育资源、文化设施、资金人才等向西部农村流动。另一方面，完善公共文化场域建设，实现精神文化服务均等化。降低部分文化产业准入门槛，推动图书馆、数字文化站等向基层倾斜。同时，根据不同群体精神生活需求精准分层施策：针对青少年群体构筑多样文化阵地，解决文化空心化困局；为老年人开发适老化数字产品，跨越智能鸿沟；完善无障碍文化设施，保障特殊群体精神权益等，真正实现全体人民的精神生活共同富裕。

（三）培育良好社会氛围，构筑精神富有新风尚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凝聚中华民族的重要精神纽带，承载着全体人民的共同价值追求，能够引领构筑国家、社会、公民“三位一体”价值体系，营造良好社会氛围，为实现精神富有提供持久精神动力。国家层面，突出爱国主义教育，通过红色研学与先进典型宣传，筑牢家国情怀；社会层面，广泛开展志愿服务等群众性精神文明创建活动，抵制拜金主义等错误思潮；公民层面，深化法治诚信建设，注重家风家教，提升公民道德自觉，涵养职业道德、家庭美德、个人品德，实现精神生活的丰富充实。

四、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激活精神富有的内生动力

（一）人民群众是精神富有的创造者

物质生产为精神活动提供基础支撑，一切科学理论、文学艺术，都植根于人民群众具体的生产实践与经验总结。人们不仅通过物质生产实践为创造精神财富提供必要条件，也直接参与精神生产。因此，需要牢牢把握住人民群众这一创造主体，充分调动其积极能动性，通过完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通过文艺创作激励政策等举措，激发人民群众创造精神财富、实现精神富有的强大动能。

（二）人民群众是精神富有的享有者

人民群众既是社会精神文化财富的创造主体，也是精神富有的享有主体，应贯彻“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的要求，使精神文化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需主动破解城乡、区域、群体间的精神资源配置失衡，杜绝精神财富被少数群体垄断。应进一步完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提升精神文化产品质量，满足不同群体的多元精神需求，使人民群众共同享有丰富充实的精神生活。

（三）人民群众是精神富有的评判者

人民群众历来是“‘够资格’和‘不够资格’的唯一判断者”。从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要求文艺家“把自己当作群众的忠实的代言人”，到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文艺要“把人民作为文艺表现的主体，把人民作为鉴赏家和评判者”，中国共产党始终以人民立场为发展准则。文艺工作要站在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的立场，文艺作品要为最广大的人民大众服务，文艺创作要贴近人民群众的生产生活实际。警惕偏离时代主流价值、脱离现实生活、低俗媚俗等错误倾向。精神文化产品应经得起人民检验，筑牢无产阶级文艺观。正如马克思恩格斯揭示，历史是“追求着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动”，应激发人民群众精神富有创造者、享有者、评判者的三重动能。唯有坚持把人民满意度作为最高标准，才能在人的全面发展中实现精神富有。

作者：厦门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王斯羽